走進西北--敦煌游記　

八月五日蘭州到敦煌的火車開通。從此，敦煌通了火車。于是，在火車剛開通一周后，我在去敦煌旅游的擁擠的人流中，乘火車去了敦煌。 

蘭州向西。我從未去過的方向。 

在火車上，就看見了戈壁。浩瀚無垠，令人驚撼。下了火車，新建的火車站在戈壁灘上，機場附近，離敦煌市區還有很遠的距離。看不見想像中的城市樓群，找不到雜亂的車站人流和車流，周圍的乘客要么有人有車來接，要么是大隊的旅行團，導游帶路。而我獨自一人，我一時有些慌亂。 

不過，我在車站廣場上剛一溜達，看見了小陳小楊夫婦，他們一臉的忠厚和浪漫，我一下子對他們無比信任。我當時以為他們是在校的大學生出來旅游，便湊上去和他們商量拼個車一起去敦煌市區。我猜想我的外貌一定也是很讓人信任甚至讓人擔心，所以大家一開口交談，都很高興。于是，一起租了輛廣場上拉客的車，這車是田師傅的。為節約時間，我們決定直接去莫高窟，然后再回敦煌市區住宿。 

關于敦煌和莫高窟，我無法寫什么。那么多名家大家，那么多錦繡文字，那么多傳說掌故，淺薄如我，無論說什么，都不過是添上聒噪的幾聲。而那些神奇的洞窟美麗的壁畫，誰若沒有親眼見過，也能在任何一個城市的書店里都能買到畫冊或明信片看個清楚。而我拙劣的筆力連菩薩裙上的一個衣紋都描繪不盡。 

所以，我只好自說自話一些關于我自己的眼睛和心靈的顫動。 

莫高窟的美麗根本無法以語言形容，僧人，隱士，藝術家，老百姓成就了莫高窟。漢魏晉，南北朝，隋唐五代，宋元明清，中原西域，步步生蓮的地磚，用美麗的彩帶在天空飛舞的飛天，一個個佛教故事，正大光明，慈悲，崇高，美麗，非凡。這是永遠的莫高。 

它美得只能說象一個夢，或者象仙境。瑰麗，磅礴，厚重，在我凝視那些佛像的時候，我的塵身在塵土和黃沙中佇立未動，而心靈已經借了那飛天的彩帶向著天空飛上去。面對那些美侖美幻的藝術，我想沒有人能不低下浮躁的心，仰起頭，朝拜那崇高，慈悲，美麗，空靈，非凡，無法言述的境界。 

諸如“吳帶當風”，“步生蓮花”這樣的詞，平時會感到它們的秀美，飄逸，或者香艷，而到了莫高窟，它們卻生出了莊嚴，壯美的意蘊。 

它美侖美幻，不似人間的物品。琉璃的美麗光芒和楊慧珊的故事交織在一起，我和作者，和觀音的佛心，和那神奇的藝術和境界，慢慢的交溶。我看見了爐中的火，愛情，作者幾十年對于琉璃藝術的沉迷。我看見了水一樣的清潔和純凈，冰一樣的晶瑩和光芒。我看見佛性，看見蓮花一樣的潔凈。火的煉獄，溫暖，鉛華洗凈后的明澈，重生，直看的人眼里心里都有了濕潤的水霧。 

第二天早晨五點，我們就出了旅館坐上田師傅的車，去了雅丹。本打算看沙漠日出的。結果早晨天陰，沒有看到。 

司機田師傅是個很厚道的西部漢子。和他接觸，能體會到西部人的厚重是什么樣子。他給我們帶了一大桶水。沙漠里太熱，我們把毛巾用水浸濕，貼在額頭上，過一陣就干了。他給我們帶了自己家里種的葡萄。他妻子蒸的餅。那葡萄個很大，非常甜，有一個四個字的名字，可惜我沒記住。他的十七歲的女兒也和我們一起出游。 

車走了很久，黑沙漠一望無際，我們的前后左右除了沙漠，看不見任何的人和車。我忽然覺出了此行潛在的危險性，對司機田師傅說“田師傅，你的油加夠了沒有？車子出發前檢查了沒有。”田師傅笑了，同行的小陳說”放心。昨天晚上我已經囑咐過田師傅了。”片刻，我又想起來問題，說“天那，要是碰上黑風暴。咱們不就完完了。”田師傅笑“你放心。今天沒有黑風暴。”和他們出游，我實在是不懂的太多了。而他們的經驗和厚道讓我多么放心和愉快。 

田師傅是老司機。大解放，東風車都開過，過去曾在敦煌金礦運礦石還是什么的，我忘了具體是運什么，大概不能是運金子吧。他說，今天咱們走的是條柏油路，而過去這里根本沒有路，車在一望無際的戈壁的沙漠上跑，全憑人的記憶掌握方向。 

見到了沙漠上的紅柳，駱駝刺，和一千年不倒，倒后一千年不死，死后一千年不爛的胡楊。 

雅丹地貌。羅布泊的邊緣。人稱“魔鬼城”。神奇的黑沙漠。太神奇了。請參見任何一套旅游雜志。 

小陳以前在部隊服役多年。他說，在羅布泊這里，由于地磁場非常厲害，指南針和部隊用的“指北針”都不管用了，只有衛星定位系統才管用。所以，穿越羅布泊最大的危險在于進入浩瀚無垠的沙漠后，根本無法辨別方向。所以，人才會在沙漠里永遠走不出來。 

雅丹游完，漢長城遺址看了，我們的汽車前方時而有海市蜃樓出現。一路上聽田師傅，小陳等講很多有趣的知識和話題，新鮮極了。非常愉快。下午兩點多了，車開進了陽關附近的什么鎮的農家宴里。這里人稱“小吐魯番”。周圍全是沙漠，可這一小片地方卻有河流，樹陰繁茂。進了農家門，好大的院子，里面一大片的葡萄架。這里的葡萄可以隨便摘著吃，沒有打過農藥。院里有水井。滿眼的綠意，在荒漠中遮出一片清涼。 

早上五點鐘就出門到現在，我們都饑腸轆轆了。我們點了新疆大盤雞，白皮面。小陳和田師傅兩個男人要了兩瓶啤酒。服務員就在他們面前放了兩個杯子。 

西北人好像不給女人斟酒。一桌人坐在一起，根本就不在女人面前放杯子，更談不上勸女人酒了。我的一個朋友，新疆人，在青島做業務。總有人勸她酒說“你是西北人，能喝酒。喝啊。”她總回答“我們西北人，女人不喝酒。” 

其實，過去我并不知道這個事情。今天是領會了這件事。不過，男人女人都那么累，熱，渴，男人女人都要喝點啤酒才對嘛。于是我說，“再拿兩個杯子。太熱了。喝點啤酒解暑。小楊也喝點嘛。” 

于是，除了十七歲的小田沒喝酒，我們都盛上了酒。 

大家很高興。一路玩下來，大家都覺得是緣分。素不相識的三撥人，湊到了一起，如此愉快的旅行。大家舉杯感謝這緣分，這快樂！ 

小陳對田師傅說“田師，你隨意。下午還有一路，安全第一奧。”他的語氣又親切又豪氣，田師傅笑著“你放心。我沒問題。” 

這頓飯，吃在陽關附近。“勸君更盡一杯酒，西出陽關無故人“的陽關。 

吃完后，又去了陽關遺址看了。